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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轮丨生于1963:史上最壮观生育潮的那群兔子们

陈剑观察 新三届 2021-04-24


作者简历

本文作者


陈剑,1957年出生,安徽芜湖人。1982年1月毕业于安徽大学经济系,1986年7月毕业于吉林大学研究生院。先后在安徽省铜陵市委、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、浙江省温岭市政府、中国社会科学院、北京市政府、北京市委等部门工作。曾任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,北京改革和发展研究会会长。现任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特约研究员,健康中国50人论坛执行主任,北京交通大学等多所大学兼职教授。 著名的现代化研究专家。 


原题

嗨,1963!




作者:陈剑

原载微信公号常态发展



前几天与朋友聚会聊天,有几位朋友都是1963年出生。一个朋友问我,怎么满眼都是63年?我说,很正常啊,1963年出生的群体,是中国5千年文明史上最大规模的群体。出自这个群体应当很骄傲啊。有必要写上一篇短文,献给这个伟大而特殊群体。

1963年是癸卯年,是水兔之命。水兔之人性格温柔如水,但是他们非常有韧性,有很强的适应能力,能够适应不同的环境,他们能够充分的表现自己

一.这是前无古人的队列

1980年代初期,作为人口学研究生,cohort这个单词几乎是笔者最早接触、使用频率最高的英文单词。这个单词的含义是队列,有共同特点或举止相同的一群人,一批人:A group of people who share a common feature or aspect of behaviour。The 1963 birth cohort = all those born in 1963。1963年出生人群,就是个队列,一个cohort。

在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上,还没有哪一个年份出生过这样大规模的群体。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出生人口,1963年出生人口是2975万,根据人口普查公布的数据推算的人口,1963年出生人口是2969万。无论哪一组数据,1963年这一群体都是中国历史上出生人口最多的一年,比1950年代平均每年多出生2千万多出900万;比1960年代平均每年出2400万多出500万。比1970年代平均每年出1800万多出1100万。三个十年,中国经济整体发展水平较低。特别是前二个十年,计划生育还没有推行。由于社会稳定,人民群众wechat生育率普遍较高。但1963年出生人口则比这三个十年年均出生人数都高出至少500万以上。

总和生育率是反映妇女生育水平的指标。可以对1950年至2018年中国妇女总和生育率指标进行分析。1963年,中国妇女总和生育率高达6.21。中国人口史学家,还没有哪一位先生给我们提供超过这个生育水平的朝代。这是历朝历代很难达到的的生育水平。而到了2000年后,已降到1.6左右,远低于更替水平。

1950年至2018年中国妇女总和生育率

人口出生数除了与生育率有关,还有人口总量相联系。1953年中国进行了第一次人口普查,普查结果是:中国1953年6月30日24时总人口为601938035人。而到了1963年, 中国大陆人口达到了6.91亿。看看中国几千年人口总数的变化 ,中国的人口规模从秦朝的2000万,到清朝末期的4亿人口。清朝人口最多的年份,比1963年总人口少了3亿人。这意味着,1963年出生的2975万人口,无疑是中国5千年历史上出生的最多人口。

二.这是后无来者的队列

发展是最好的避孕药,这是马克思唯物论基本原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在生育率上体现。随着中国人均GDP水平迅速增长,2020年已经超过人均1万美元,中国生育率多年来持续下降,目前已经降至全球最低水平。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,2019年,我国全年出生人口1465万人,人口出生率为10.48‰,是我国自1949年以来出生率的最低值。1963年出生人口比2019年多出一倍(1510万)。而目前的人口是1963年人口总量的一倍以上。这意味着,如果人口总量相同,1963年出生人口是目前4倍。

中国目前的生育率还在继续下降,2019年出生率将是今后一个很长时间的最高值。中国正大步向人口零增长迈进。这意味着,在可以预见的一千年甚至更长时间,1963年出生的人口数一定是后无来者。为什么是一千年,平庸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,在想象十分贫乏的时候,我们确实难以想象,中国何时还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出生队列。一千年只是一个漫长时间含义。


三.这是强烈补偿性生育的队列

为什么1963年出生人口最多?需要了解1959年至1961年中国三年大饥荒。三年大饥荒非正常死亡人数超过3000万。由于普遍的贫穷,基本生存没有保障,这三年出生率也降至最低,这三年出生人数分别是1650,1392,1197。而到了1962年,情况有所好转,出生人口数超过2400万,比1961年出生人口增加超过一倍以上。1963年经济状况进一步好转,强烈的补偿性生育使人口出生率迅速回升,人口增长进入了建国以来前所未有的高峰期。

由1963年出生人群作为引领,中国开始持续十年(1963至1972)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出生高潮。出生人口超过了2.7亿人。平均每年出生人口超过2700万。而这个出生高峰人口群,过了20至25年之后,即1983至1988,又会引发新一轮出生高峰人口。


四.这是为中国改革开放做出最大贡献的队列

正是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出生队列,我们可以看到,这个队列到了哪个年龄段,既会为相应机构带来工作压力,对社会来说,则是为社会发展做出贡献,提供商机。到了上学年龄,教育部门需要使出浑身解数,通过扩招才能适应这个队列需求。朋友们可以回忆一下,只要是你毕业于一定规模小学、中学,这个队列的班级是不是比其他年龄段多出几个班级?到了就业时候,中国劳动年龄人口划分是15岁至59岁,对这个队列来说,就是从1978年到2022,这是完整经过中国改革开放的队列。

作为规模最大的队列,他们为中国经济持续增长提供了庞大的就业大军,为中国经济持续增长做出了历史性贡献。这个队列人口最多,而且完整经历了改革开放全程,唯有这个队列。可以毫不怀疑地说,这个队列为中国40年发展所做出的贡献也最大。这个队列,即将进入老年阶段,在中国,健康产业发展、康养文旅最为火爆的时候,诸多康养企业已经聚焦这个队列。因为这个队列将会为他们提供巨大的商机。

五.这是一个沐浴改革春风、喊77级同学为叔叔的队列

这个队列的人群,没有经历三年大饥荒。虽然经历了十年"文革",但影响不是很大,到了1978年也只有15周岁,一般是读完初中或高中一年级。这是沐浴改革开放春风的新一代,充分享受到改革开放的最大红利。到了上大学年龄段,集中进入大学的时间始自1980年,即80级。这是喊我们77级同学为叔叔的群体。

1980的入校的新生,以在校高中生为主。而在校的高中生,主体就是1963年出生的人群。我的几位63年出生的亲戚,都是80级的。80年入校的新生,第一次见到我们77级同学,称呼就是叔叔。这不奇怪。文科77级的同学,就全国而言,年龄段从1946年跨至1961年,我们安徽大学经济系77级,年龄段从1947年跨至1960年,年龄中位数就是1954年左右出生。50年代后期出生的的同学就很少了。老三届同学,入学普遍超过30岁了。比80级同学大十几岁,17岁的孩子喊30岁的同学为叔叔十分正常。但好景不长,也就是一个学期。到了第二个学期,80级同学就称呼我们老陈、老宋了。


六.以这个队列为主体的80级,是中国80年代高校培养的最优秀群体

1980年入校的同学,是告别新三届的最近一期同学。深受新三届影响。而80年代,是整个中国充满勃勃生机的年代,以这个队列为主体的80年级,自然感受到那个时代浓郁的学习氛围,也十分珍惜难得的学习机遇(虽然不及新三届)。几乎可以认为,以1963年这个队列为主体的1980年入学的同学,是整个80年代中国高校培养出的最优秀的学生群体(有待证明,需要热心人提供佐证)。

七.这是当下中国担任部级领导最多的队列

这个队列成员如此众多,又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,以这个队列为主体的80级又如此优秀,几乎可以断言,这是当下中国担任现任部级领导最多的一个群体(期盼哪一位掌握详实资料的热心人,帮助做一个统计,以证明这个断言正确)。以北京市委为例,北京市委目前11个常委,有5位就来自这个队列。党的19大选出的中央政治局,其成员目前以1950年代为主体。唯一一个60后(不包括1960年出生的),就是来自这个队列。

八.这是在中国政治舞台上即将谢幕的队列

1963年出生的队列,到了2021年,就陆续进入到58岁这个尴尬的年龄了。这是一个当爷爷奶奶的的年龄。除了担任部级和部级以上的领导(这部分人群很少,至多200人),到了这个年龄,即使担任一定职位的领导,继续提拔可能性很小,实职有可能改为虚职。这个队列的相当多的成员即将淡出中国政治舞台,提前退休或即将退休,是这个队列成员中绝大部分今后两年面临的结局。因而,站好最后一班岗,善待一起工作的同事,避免“59现象”,调整好自身心态,就成为这个队列需要面对的现实课题。

九. 需要考虑如何养老的队列

如何养老,已经成为这个队列需要考虑的问题。

提供几个方案供这个队列的朋友选择。

首先是候鸟式旅居养老。退休或即将退休,这个队列成员身体还很硬朗,精力还很旺盛,更愿意四处走走看看,比较合适的就是候鸟式旅居养老这种模式。

其次是社区居家养老是最贴近传统养老方式。老人还是居住在家里,由社区综合养老服务中心根据需要提供上门的急救、医疗、家政、生活等服务,帮助解决生活中遇到的一揽子问题。

对于高龄老人或者身体状况较差的老人来说,因为对医疗护理的需求频次较高,对医护人员的依赖性较强,适合的还是住进医养结合的养老院或护理院。对这个队列成员来说,还十分漫长。先不考虑。


延伸阅读

“嗨,1963!“续




作者:陈剑



今年2月5号在自己的公众号上发了一篇“嗨,1963!”的文章。第二天阅读量超过1万人,3天号超过2万人。我这个公众号创建不足一月,也没有做过任何宣传,阅读量超过2万,说明这篇文章转发量不少,或许与这篇文章涉及到的群体规模大有关。一些读者提出了一些问题和建议,例如能否再写一写其他群体;也有一些朋友给了文采飞扬的调侃和评议,这篇短文,就此统一作回复。

一. 问题反馈

写这篇短文目的在于普及一些人口学知识。试图写的有趣些。同时也让人们知晓,生育率下降是难以避免的事件,这样一个情形对人类会带来怎样的影响,还需要假以时日才能知晓。

这篇短文关注的队列,是其他队列不具备的。有朋友建议能否写一写1953,1955、1962等队列。虽然这些队列中可能有些特殊的个体,但从人口角度分析,无特别之处。

1963年出生的队列,其特殊在于,这是中国5千年文明史上最大规模的队列,是前无古人的队列,正因为这样一个特征,也由此产生了一系列派生的内容。例如,中国劳动年龄人口划分为15-59岁,这个队列经过了自1978年改革开放43年完整历程。明年,这个队列将完成并结束劳动年龄人口这样一个阶段。这是为中国经济持续增长提供最庞大的就业大军、并从1978年完整进入的队列,因而可以认为对中国经济40年持续增长做出贡献最大的队列。

这个队列所经历任何时段,由于规模庞大,都会引发社会关注,需要采取措施应对。例如中学阶段,这个队列会比其他年龄段同学多出几个班;到了退休年龄,意味着领取养老金人数大幅增加,同时参保缴费的人减少,这会加剧养老金的收支压力,政府部门必须未雨绸缪,早作应对。

说后无来者,严格说这是很不科学的表达。人类在这个星球上毕竟只有很短的历史,有文字的历史更短,人类未来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,或许有无限的可能。但至少就中国目前人口出生率而言,已经陷入低生育率陷阱,中国人口即将进入零增长,并转入负增长。

今年2月8日,公安部户政管理研究中心发布《2020年全国姓名报告》透露:截止到2020年12月31日,2020年出生并已经到公安机关进行户籍登记的新生儿共1003.5万,其中男孩529.0万,占52.7%,女孩474.5万,占47.3%。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,2016年全年出生人口为1786万人,2017年为1723万人,2018年为1523万人。2019年为1465万人。较之2019年数据,2020年出生人口跌幅约为31.5%。十四五”期间即2021-2025年,中国妇女生育率会继续下降,平均每年出生人数会减少400多万人。

中国人口大面积萎缩,进入零增长和负增长时代即将到来。这是中华民族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时代。由此将深刻影响中国经济和社会的未来。对人口这种演变规律,学者,甚至一些在社会上有影响的人口学者,实际上缺乏清晰认识。看看2015年下半年至今,二胎生育政策放开后,一些人口学者对中国出生人口的预测,与实际距离甚远,白纸黑字,终成笑谈。

2015年上半年笔者因撰写的《中国生育革命纪实(1978-1991)》一书,那一年下半年,放开二胎生育,曾多次接受了媒体专访。记者问何时会全面放开?我的回答是,现在(2015年)就应当全面放开。但由于政府决策有一时间过程。我描述了放开后的生育变化趋势,2016年和2017年略有反弹,2018,2019年迅速下降,2020年进一步下降。我估计至少应在2020年底全面放开。遗憾的是,虽然我对生育变化趋势分析到位,但预测2020年生育政策全面放开没有实现。

受中华影响的国家,包括中国大陆、台湾、香港、韩国、日本等国家,妇女总和生育率已经降至全球最低。面对中国人口出生率持续下降,在可预见的将来,按照我们目前知识结构可以作这样的断言,中国年出生人口超过1963年的2965万,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。从这一意义上说,后无来者。


二.问题回应

读者提出的问题不少。现选出三个有代表性问题作概要回答。

1.为什么1959、1960和1961年三年出生人口急剧下降?死亡人数3000万,有那么多吗?

一个正视自身历史的民族无疑是值得尊重的。三年大饥荒难以回首,但确实是当代中国历史难以回避的事实。人口学家在上个世纪80年中期,利用第三次人口普查数据,通过对人口年龄金字塔分析,按照正常年应出生的人口数,对这三年非正常死亡人数给出了令人信服的答案。

2.为什么这是强烈补偿性生育的队列?

补偿性生育是对这三年低出生率的补偿,是对三年因没有饭吃而影响生育的补偿。只要有干扰因素影响正常生育,一旦恢复正常,都会出现补偿性生育特征。这种特征不因民族、种族而改变。

3. 如何评价上个世纪80年代 ?

以笔者看来,整个80年代是中国百年现代化进程第四个阶段中最激动人心、最充满勃勃生机、前进步伐最大的年代。正因为此,以1963年出生队列为主体进入高校的80级,沐浴着改革的春风,也就呈现与以往不同队列的特点。

这个队列进入官场(当然不能以官职高低作为评价优秀标准),但由于规模大,再加上这一队列主体属兔子,适应强,占比自然就高。对2021年四个直辖市现任常委成员分析,每一个直辖市至少有3位属于这个队列,最多北京11个常委占了5位。

有朋友说,1963年也是81级的主体,这没有错。但大规模出现在高校则是从80级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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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时代折腾的一代 
陈剑:命运多舛老三届,
特殊年代的特殊产物

陈剑:工农兵学员,

负重前行可大任

陈剑:社会中坚新三届,
批判意识逐渐弱化

陈剑:共和国四大特殊群体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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